佛法的未來

「每當我們談及佛教的未來，我們都需要討論幾件事情。第一，我一直在努力找合適的詞彙，而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詞彙就是『鄉巴佬佛教徒』——我指的是那些儘管粗略地知道佛是誰，但連四聖諦都不瞭解的人。他們可能不知道佛來自那裡，但他們生來就是佛教徒，出生於佛教地區，是受文化影響的佛教徒，而不是智識上的［佛教徒］。……一直以來我們都在關注學術界，在科學與佛教、心理學與佛教、佛學院、佛學獎學金等等方面有大量活動，但是我認為這些『鄉巴佬佛教徒』極為重要，因為，如果沒有牛奶，又從何而得奶油？而這些人就是牛奶。……

談及『鄉巴佬佛教徒』，我們就需要瞭解地緣政治。……當然，我們不是一個政治團體，當然不是，但政治已然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你喝的水、你吃的食物，總是會有某些政治相關成分，這是你無法避免的。地緣政治非常廣大，它正在變得愈加敏感、愈加顯著、愈加尖銳。而且它也只會變得——『更糟』也許不是正確的詞彙。但它只會更加迅速。……

而宗教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這是因為，正如我最近談及的，身份認同危機正在上升，而且它只會越來越嚴重。現在我們知道為何《心經》是如此重要了，因為佛在《心經》裡面其實是在說，沒有‘身份’這回事——如果人們能明白這一點該有多好。身份認同危機將會極為嚴重，而宗教總是加劇這種身份認同危機。政客們將會利用它。各國將利用這一點。是的，我很隨喜美國政府最近認可了『佛誕日（Buddha Jayanti）』。對此我非常隨喜，雖然美國政府的意圖可能並不一定是要傳播佛法。但沒關係。我認為利益相關者需要知道，而且如果我們可以從中獲益、而不是成為政治工具，我認為我們就應該去做。無論是有何種利益——地域利益、空間利益、金錢利益、影響力利益——我們都應該去做。……

而且，當我們討論佛教的未來時，我認為人口統計學和人口結構學，都是與之相關的。……就在幾天前，我正要去布魯明戴爾百貨店（Bloomingdale’s）。就在店門外有很多夏爾巴人、很多尼泊爾人，做送餐服務之類。我當時就想，『哇！』它也可以產生積極的影響。例如澳大利亞的佛教，最初的佛教影響力就是源自中國人所帶來的一尊觀音像。這就是宗教最終得以傳播各地的原因。它並非總是源於某位仁波切講課，或者某位仁波切建立了一個佛教中心。這些影響很重要——這些『鄉巴佬佛教徒』極為重要。

但是，舉例來說，作為一個不丹人，我知道很多不丹人已經移居澳大利亞和加拿大——大約有10萬人。他們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某種程度也都是『鄉巴佬佛教徒』。而且他們將會有他們的孩子，他們當中的大多數永遠不會回到不丹。……而他們的孩子將會接觸到不同的文化——全然不同——不同的世界。他們可能不再說自己的語言，他們可能不懂佛法，最終他們可能成為摩門教徒，或是其它什麼——無論如何，現狀即是如此……

然後與之相關的，是移民。基本上我想說的是，當我們討論佛教的未來時，我認為我們應該意識到，人們是如何移民、並移向哪裡。例如，我幾周後要去紐約，而那裡有很多不丹人，……很多喜馬拉雅地區的人。他們很可能將要移民去那裡。因此，我們——欽哲基金會——是否應該為這些僅僅是出於經濟原因、而非其它原因移民的人開辦周日學校？當這些人去到那裡的時候，我相信他們也會有這種失去身份認同的不安全感，而對他們來說，這種身份認同的很大一部分，就是佛法。但是那裡沒有相關設施，所以我們是否應該介入？……

還有同樣非常相關的，是台灣地區。直到目前為止，台灣仍然是受佛教影響最深的地區之一，但據我所知，人們參訪佛教寺院和出家為僧為尼的比例在持續下降。這也許是因為台灣本地大乘的大師們不知道如何包裝它。因此，這也許是我們欽哲基金會——不是去到那裡說『我們是與藏傳佛教有關的欽哲基金會』，不是作為藏傳佛教徒、而是作為佛教徒——可以有所助力之處。諸如此類。」

題圖：一座色彩繽紛的佛教寺廟里的燒香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