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色彩斑斕的小教室里,十幾個學生正在作畫。一系列的佛教本尊和其他人物形像在畫布上逐漸成形。這些畫作的規範嚴格遵循延續了數百年的傳統。這些學生是位於不丹首府廷布附近的確吉傳統藝術學校(Choki Traditional Art School ,CTAS)的繪畫(lhadi)課程的學生。這是一所由當時的不丹皇家政府勞動和人力資源部承認和並授予證書的正規私立培訓學院,男女學生兼收。
「學校為我提供了發展自己的機會,現在,我不僅能夠養活我的家庭,還可以作為校友會主席支持學校、回饋學校。」 ——確吉傳統藝術學校畢業生暨校友會主席 欽列多傑
確吉傳統藝術學校成立於1999年,為有興趣學習不丹十三種的傳統藝術與工藝(Zorig Chusum,即「十三工巧明」,包括竹器工藝、書法、雕刻,泥塑、刺繡、磚石建築、金屬鑄造、繪畫、造紙、金銀匠作、裁縫、紡織編織、木工)的弱勢階層年輕人提供免費的全日制教育,除此以外這些青少年難以獲得其它的正式教育機會。學校的已故創始人達索確吉多傑(1936–2022)於1970年代早期協助建立了位於廷布嘎旺江薩(Kawang Jangsa)社區的國家工藝美術學院(National Institute for Zorig Chusum),並在那裡擔任繪畫系的負責人。當他從公共服務部門退休以後,一些想要學習藝術、但資質難以符合國立學院錄取要求的貧困兒童找到他。於是,達索確吉多傑開始在自己家中教導這些孩子,並為他們提供免費食宿。隨著消息的傳播,越來越多的學生前來,他萌生出建立一所小型學校的想法。
學校的雙重使命是:推廣這個國家的傳統藝術和工藝,並提高學生在市場上的就業能力。學校目前提供繪畫(lhadi,包括木板和畫布上的繪畫)、雕刻(patra)、刺繡(tshemdrup)、裁縫(tshemzo)、紡織編織(thagzo)的課程。在學習的開始兩年,學生學習傳統的「起稿(rimo,[依傳統儀軌和量度起稿])」,這是進一步專業學習的基礎。除此以外,他們還學習作為補充課程的基礎英語、數學、宗卡語、IT技術,參加文化活動、體育、農業/園藝和綠色價值觀課程,以及不丹禮儀規範(Driglam Namzha)課程。
「當學生們剛來學校時,他們很害羞、充滿焦慮和抑鬱、帶有社會和家庭問題。」 確吉傳統藝術學校校長索南確吉說, 「當他們在學校完成課程後,我們看到了一個個全新的人。他們具備了技能,更加自信、樂觀,最重要的是,他們養成了使他們成為一個善良、周到、踏實、可靠、值得信賴的好人的價值觀。」
如今,確吉傳統藝術學校已經能夠容納160名學生。他們的作品銷售曾經可以承擔學校運營預算的三成,但是這部分收入在新冠疫情期間驟減至無。學校申請並獲得了欽哲基金會阿育王獎助金,得以支持40名學生的食物、住宿、學費和課程材料費用。欽哲基金會在其工作範疇內,盡力特別關注像不丹這樣的傳統佛教地區。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323名學生(218名男生和105名女生)從學校畢業,並分別獲得兩種級別的證書。223名學生完成了全部課程並獲頒「文憑證書」,而100名完成基礎課程的學生獲得了「認證級別」,這使他們能夠找到合適的工作。總體而言,百分之九十八的畢業生找到了有收入的工作。有些人在藝術畫廊做畫師、雕刻師、刺繡工和織工;其它的一些人則成為企業家、開設自己的畫廊和手工藝品商店。不丹全境各處的寺院、廟宇和宗堡(dzong,堡壘寺院)都可見到確吉傳統藝術學校畢業生的作品。
為了紀念建校25週年,2023年10月,確吉傳統藝術學校與世界自然基金會不丹分會合作慶祝「國際雪豹日」,這亦是出於雙方對於不丹傳統工藝和雪豹共有的脆弱性的認知。雪豹,這種對於不丹有著重要的文化和生態意義的動物,如今和「十三工巧明」一樣,都處於瀕危的境地。因此,學校決定善用這種協同效應,使這一瀕危物種以及雙方共存的生態系統為公眾所知。
因此,確吉傳統藝術學校採用雪豹為官方吉祥物,並製作了以雪豹為主要角色的動畫短片《雪豹奇奇(Cheychey The Snow Leopard》。通過這個動畫片,既用雪豹宣傳了學校的使命——賦予貧困青少年知識和技能、以保護和推廣不丹的傳統藝術,同時又為雪豹提供了一個面向兒童和青少年的傳播平台。學校還在10月的活動中發佈了一本關於「奇奇」的漫畫書,並舉辦了一場以雪豹為主題的學生藝術競賽。未來,他們希望為「奇奇」創作續集,包括短片和書籍,記錄它逐一掌握「十三工巧明」的旅程。
「我們的使命是繼續將這個[學校]長遠地運行下去,因為我們能夠看到,個人和社區都從中受益深遠,」索南確吉說道,「來自祝福者和護持者的堅定支持,使學校能夠為不丹的無數貧困青少年賦能,並幫助保存該國豐富的文化和傳統。我們由衷感謝我們所有的護持者和欽哲基金會,在新冠疫情期間學校面臨極大挑戰時所給予的資助」。
題圖: 來自不丹西部普那卡的一年級繪畫學生拉措奧姆希望成為一名職業畫家,並為追求一個通常為男性主導的職業而感到自豪。
所有照片由確吉傳統藝術學校提供。